凤千清嗤之以鼻，就算大长公主这次没有中毒，也不能跑，不能跳吧。再者，永和堂门口都站上侍卫了，大长公主的情况能好才叫稀奇。

“云兮，”他凝眸看向慕云兮，一脸痛心，“为什么连我都要瞒着，大长公主究竟如何了？”

“不是和你说了，我祖母已经没事了，怎么？小侯爷还盼着我祖母不好？”慕云兮有些恼，狠狠瞪了眼凤千清，绕过他就要走人。

“郡主！”凤千清快步拦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殿下，殿下没事，那就太好了。”

大长公主怕是没几日好活了吧？

慕云兮未置可否。

“云兮，”凤千清轻叹了口气，“其实今日来，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给兰心下毒？”

“小侯爷应该去问问她为什么给我祖母下毒？”慕云兮眸色冷了下来，如此刻刺骨的寒风，“别告诉我她没有。”

她就是没有，毒，是我差人下的。

凤千清抿唇，“对不起，让殿下受苦了。但现在殿下已经没事，云兮你能把兰心的解药给我吗？“

永昌侯府的毒雾毒翻了侯府的所有人，不过那毒却只持续了两个时辰，之后便无药自解了，除了当时正在茅房的一个小厮中毒跌入了茅坑，还有水池边一个婢女中毒跌入水池外，所有的人都安然无恙。

但凤兰心却不同了，她身上所中的两袖清风与半月香是解了毒又发作，来回循环，而且一次比一次发作的凶猛，若是再没有解药，凤兰心怕是就要被活活疼死了。

“小侯爷，凤兰心可将我祖母的解药给我了？”慕云兮冷笑，“她没有给我，为什么我要给她？”

不是没给，解毒的大夫都给你送来了，是你自己不要。再要解药的话，凤千清说不出口了。

“云兮啊！”他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似是宠溺，这一声若是落在旁的女子耳中，怕要好一阵小心肝乱跳，可落到慕云兮耳中，却只觉的恶心。

是真恶心。

慕云兮的手不经意的拂过小腹，“小侯爷兴师问罪完了吗？来人，送客！”

“云兮你别误会，我是来看殿下，顺便问一句，那个……昨日永昌侯府的毒是你差人下的吧？”

慕云兮心思微转，“我已经给凤兰心下过了毒了，又怎么会下第二次？”

也是，她既已当着兰心的面给她下毒，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给永昌侯府下毒？

“那是……”

“不会又是天谴吧？”慕云兮截断了凤千清的话，凝眉思索，“小侯爷还记不记得四月的那场飞雪？就因为我受了冤屈，所以四月飞雪，这次我也是气恨了，所以才祈求老天让给我下毒的人不得好死，不但他不得好死，他们一家也都别想好过。”

“我也只是随口祈求几句，没想到老天有眼，整个侯府的人都中毒了。”慕云兮脸上的笑意一敛，“一时兴奋，忘了永昌侯府是小侯爷的家。好了，我要去看我祖母了，来人，送客。”

这次，凤千清没有再拦慕云兮，神色复杂的出来大长公主府。

天谴？

真的是天谴吗？

也不怪凤千清对慕云兮的话信了六分，侯府一出事后，他便差人里里外外都差了，就是想要找到谁那么胆大包天，敢给侯府下毒？结果一无所获。

“回府吗？”车夫问。

“回，不回！”话一出口，凤千清就改了注意，“去周府。”

之前，周府住着京兆尹周锦文与周女医周锦瑟，如今周锦文本调去云州，那里只住着周锦瑟一人。

慕云兮不给他解药，他就请周锦瑟去给兰心解毒。

若是周锦瑟能解了，最好，解不了，不还有云华，他不信他对他师妹这么好，对自己的心上人……

不对，凤千清眸光微眯，照今晚他看到的情景，云华对慕云兮怕不仅仅师兄、师妹吧？

有意思了。

“停车！”

凤千清叫停了马车，一猫腰下车，“你去周府请周女医给小姐看诊，我进宫一趟。”

永昌侯府，凤兰心已疼的受不住了，一直哀求着照应她的嬷嬷、婢女给她个痛快。

“求求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让我死，啊……”

“周女医！”死死按着凤兰心手臂的嬷嬷看向凝眉的周女医，“这都一夜了，周女医还没有想出如何解毒吗？”

周锦瑟叹息，看向从门外进来的凤千清，冲他行了一礼，“下官无能，实在是瞧不出六小姐为何会反复中毒，还请小侯爷另请高明。”

“真瞧不出？”凤千清眼下有一抹鸦青，这一夜他都没睡好，就听凤兰心鬼哭狼嚎了。

“下官不敢欺瞒小侯爷。”

“好！”凤千清唇角忽的勾起一抹笑意，若春日里乍现的暖阳，照的人心里暖烘烘的，可随后的话语就如一盆寒冬的冷水。

“皇上口谕！”

周锦瑟跪下。

“周女医医术精湛，若治好永昌侯府六小姐，朕即刻为你与云华大夫赐婚，若治不好，你就与六小姐陪葬吧。周女医，可听清楚了？”

凤千清看向脸色泛白的周锦瑟。

“下官无能！”

凤千清俯下……身子，“周女医的意思是说要给我妹妹陪葬了？我听郡主了，云公子已经为大长公主解了毒，他们中的是一样的毒，周女医不若去请教一下云公子，之后再来为我妹妹解毒。”

周锦瑟神色复杂的起身。

若是皇上的口谕只有后半句，说不定她现在就去问问云华了，尽管她知道这毒与云华脱不了干系。可若真的为凤兰心解了毒，皇上为他们两人赐婚怎么办？

从云州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拒绝过皇上一次了，这次若是再拒绝，势必会惹怒皇上，到时候他们两人的性命怕是都要不保，说不定还要在牵连周家、无忧谷。

可若是不拒绝……周锦瑟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会愿意吗？

从发现慕云兮撮合他们俩的第一日起，云华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喜欢的人是慕云兮，他与她在一起，就是不想要她为难，不想要她愧疚。

他与她说，十分对不起她，唯一能能回报她的，便是倾囊相授他的医术。

医术他已交她大半，她怎么好再奢求其他？

“下官无能！”她抬眸看向凤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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