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带点吃的。”张夫人急急补充了一句，折腾了一夜，到现在他们还滴水未进。

“我要吃归云楼的梅花饼。”张小姐从张夫人身侧探出头来。

“还梅花饼，你能吃上饼都不错了？”张大人狠狠又剜了一眼张小姐，看向小厮，“快去。”

小厮一溜烟跑走，张夫人看了眼身边一脸委屈的女儿，陪着小心看向张大人道，“老爷，你消消火。燕儿不是也说了，当时郡主都表态了，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大人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

“老爷!”张夫人环顾四周又道，“你觉不觉得昨夜的贼人有些奇怪？他们没有伤人，没有抢夺，只是打砸和纵火……老爷是不是最近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

张大人沉吟不语，脑中却极快将最近几个月的事情过了一遍，摇头，“没有，我一向谨言慎行、行事小心，怎么可能随便得罪人？再者，就算是得罪了旁人，他们顶多也是上折子参我。”

“再不济，找贼人行刺与我……”张大人眉头皱起，“这的确是有些奇怪。”

张大人好奇的四处又查看了一番，刚查看完，去西市买衣衫的小厮皮青脸肿、衣衫褴褛的回来了，一见张大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连连摆手。

“老爷，小的再也不去西市了，打死也不去西市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的刚到西市进了一家铺子，伙计看我这身装扮，就问我是不是张府的？府上小姐是不是叫张燕儿？”

“小的才点头，那伙计就放出了三条大狗，追了我七条街，好不容易摆脱，小的想着老爷，又悄悄溜回西市，谁料刚露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张府的人又来了。”

“不知道就从那跑出来十几只大狗啊……您看……您看……”小厮扯了扯身上一缕一缕的衣衫，“若不是小的跑得快，怕是就已丧命狗嘴了。”

“平准司的人呢？他们都不管吗？”张夫人惊得是目瞪口呆。

“西市向来不服平准司管教，只要不出人命，平准司一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大人愤愤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西市的小厮既然提了她，此事八成与她还是脱不了干系。

“你去东市，买衣物和吃食，不要说自己是张府的。你，去西市买衣物和吃食，也同样别提自己是张府的，你，去京兆尹报官。”

张大人略略犹豫又唤来两名小厮，“你们两个，一个去宋大人府上，一个去刘大人府上，请他们给咱们一点衣物和吃食。”

小厮应声而去，一个时辰之后，去东市的被骂的灰头土脸而回，去西市的被狗咬的一瘸一拐而回，去宋大人府上的两手空空而回。

“老爷，宋府也遭贼了，他们和咱们的处境一模一样。”

张燕儿脸色惨白，这时候才相信府上的泼天大祸真的是由她而起，“爹，娘，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讨好郡主。”

“老爷，这慕云兮行事实在是太过分了，有她这样的吗？”

张夫人义愤填膺的话音刚落，去京兆尹报案的小厮已然回来。

“老爷，京兆尹周大人说了，昨夜除了咱们府上，还有王府、宋府也被大火焚毁，据差役在王府、宋府勘察的结果，说应该是江湖帮派闻香阁所为。”

“他们善用香料，就是因为这个，”小厮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我们走到哪，别人都知道我们是张府的人。据周大人说，这香味，要一个月才能消退。”

“老爷，你听到了吧？”张夫人白了脸，“一定是慕云兮勾搭了什么闻香阁……”她将自己的衣袖凑到鼻前使劲嗅了嗅，但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一张脸瞬间垮了。

“没有证据，这些话不要乱说。”张大人瞪了她一眼，远远就见之前去刘府的小厮赶车马车，横冲直闯的直接从长街将马车赶到了他们面前。

只是送来的饭菜都凉了，还不够所有人食用，拿来的衣衫他们穿在身上也并不合适，或是松松垮垮，或是紧紧裹在身上，或是脚腕子露出一截，或是袖子长出一截……

“老爷，这……”

“走，去客栈，之后的事再想办法。”

只是客栈也把他们拒之门外，折腾一圈，实在饿得不行，路边买个包子，一枚银锭子买一个包子，卖包子的都不卖给他们。

“老爷。”张夫人是欲哭无泪，张小姐是眼泪都快哭尽了，“怎么办？”

“去大长公主府。”张大人终于下定决心，照这法子，别说一月，怕是三天他们都撑不过去。

大长公主府门口，恰碰到与他们目的相同的王大人、宋大人一家，几人对视一眼，不知怎么一下就来了底气。

“快去通禀，我们要见大长公主殿下，此事，大长公主殿下要是不管，我们就进宫告御状。”

小厮一溜烟的去通禀，很快将这群人带去了清芷院。

“殿下，你还管不管……”

“放肆！”急性子的张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嬷嬷呵斥了一声，冷眸睨来，“规矩呢？殿下虽禁足，但封号还在，还是大长公主，由不得你们这般无礼。”

众人匆忙下跪行礼，之后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的将自己今日所受委屈说了一遍。

大长公主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茶，见他们终于住口，这才意兴阑珊问道，“就这些？没有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些还不够？

“唉！”大长公主一脸可惜的叹了口气，看向周嬷嬷低声道，“好久都没有听过这么有趣的故事了，本宫今日真是高兴啊。”

众人目瞪口呆，就见大长公主又看向他们，“你们说的事情，本宫知道了，但有一点诸位可能不清楚，如今生意上的事情，也就是说整个东市，慕云兮说了算，就算本宫，也要听她的。”

“所以啊，你们说的这些事，应该与她说，周嬷嬷，带他们去见云兮吧。”

敢情他们这半天全给大长公主逗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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