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罚我们呀？”伍多多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明明是老李家的菜有问题。”

“谁知道呢，菜都吃完了。”郑斯南扯着她快步往公汽站走，她可不想被里面的人抓到又教训一顿。

“那也是都值得怀疑，凭什么只罚我们。欺负老实人。”伍多多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擦了眼泪后，忿忿地说道。

“……倒也不是欺负老实人，是欺负没有能力反抗的人。”郑斯南脚下的步子缓了缓，看着伍多多气愤地脸，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如果她强势一些、不好惹一些，是不是警员就不会压着她认下来？

“也难怪人家欺负，虽然大家都是做小生意的，但我们这种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的流动小摊是最卑微的，谁都可以驱赶、谁都可以吼两嗓子。”伍多多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说道：“现在是放你出来了，我才牢骚两句。真要不放你出来，咱们就是求着他们欺负也求不来呀。”

“你还想得挺开的。”走到车站的篷子下面，郑斯南将背靠在站牌旁的立杆前，双手插在兜里，看着伍多多说道：“哪个做生意一开始就租得起门面、做到可以交税的，不都是一点一点地做起来的。”

“是啊……”伍多多伸长脖子看远处驶来的公共汽车，见不是她们要坐的，这才站定在郑斯南身边：“不管怎么说，也比没地方睡觉、一天挑六七担货的时候好多了。”

“别老想着过去，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郑斯南说：“你明天去医院帮那个人把医药费结了，我去老李那边。”

“要给他道歉吗？”伍多多心里很不舒服。

“嗯……”郑斯南含糊地应了一声。

“江南小食街的塑料袋生意以后都做不成了吧？仓库里还有好些库存呢……”伍多多的情绪越发低落：“这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喝，还不保暖，留着白白占地方啊……”

被人欺负就算了，现在还断了财路。

“周一我带一些去学校，学校周边的早餐店夜市铺子也不少。用量虽然没有江南市场这边大，库存那些还是能卖完的。”郑斯南说完拉着伍多多上车：“车来了，走了。”

“医药费要陪多少呀？”

“还有罚款。”

“我估计这三个月赚的钱都要赔出去了。”

“哎哟——”

伍多多正唉声叹气着，公交司机一个猛起步，刚抓住扶手的她差点儿被甩到最后排。

“已经这样了，想想还有什么好卖的，再努力赚回来。”郑斯南的双手死死抓着面前的横栏才没被甩出去，等到司机的速度均匀地快起来后，她才和伍多多相互扶着小心的走到空位上坐下来。

“学校旁边……”伍多多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半闭着眼睛想了想后侧头看着郑斯南：“发卡？日记本？”

“可惜拍照太贵了，否则我把南国里有的小物件拍照做成画册，同学们想要什么就按画册下订单，我上学的时候把货带过去就成。”郑斯南算了一下手中的余钱，不知道够不够买一个彩色相机的。

“洗照片贵死。”伍多多点头。

“我再琢磨琢磨。”虽然是猛一起念的想法，但郑斯南细想之下觉得十分可行。而且南国里各家商贩们卖的东西大都固定不变，拍一套画册够用好久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借了样品拿去照相馆拍，然后过塑一下、打个孔用绳子穿起来就是一本商品画册了。

想好怎么做后，郑斯南就趴在前排椅背上睡着了。到站的时候还是伍多多摇醒她拉着她跑下车的。

.

第二天，周日。

郑斯南早起坐轮渡去了对面的小吃街，直接找到老李头的早餐店，点了一碗酸辣粉、一个炸面窝，也不要塑料袋套碗。她将将五种调味小菜都加在碗里，然后端着碗出去在门口那张临时打开的折叠桌边坐下来，从裸露的筷子桶里抽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拧开后相互敲打了一下就开始吃。

吃了大约有半碗的样子、泡在酸辣汤里的油炸面窝也吃了有半个，突然捂着肚子喷了一大口汤水面条出来，然后起身后着肚子蹲在桌边哀哀地喊痛。

才出过事的老李头和李嫂子听到动静、丢下手中的活冲了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那个腌菜是馊的。”郑斯南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放配料的桌子，断断续续、中气不足的声音，一听就是疼得厉害。

“你别胡说八道，腌菜是早上才炒的。”李嫂子嘴里说着是才炒的，脚下一个箭步冲到配桌料前，抄起那碗腌菜直接倒进了老李头煮面的沸水里。

“喂——”郑斯南被她的利落果断惊到连肚子疼都忘了装，睁大眼睛直直地瞪着她。

“你这碗给你免费。”李嫂转身看着蹲在地上的郑斯南，气定神闲地说道。

“我怕食物中毒，我要去医院做检查。”郑斯南连忙干呕两声做出食物中毒的模样。

“来来来，先进去喝口开水，把胃烫一烫就好了。”李嫂说着就弯腰挽起郑斯南的胳膊，同时打了个眼色给冷着脸站在那里的老李头。

于是郑斯南就被这夫妻两人给架到后厨去了。

.

“你是故意找茬是吧？”

“是想打秋风还是想讹诈呢？”

到了后厨，老李头夫妻俩用力把郑斯南掼出去，看着她一个趔趄后，恶狠狠地问道。

“是你们先讹我的。”郑斯南扶着墙角站稳后，沉冷着脸看着夫妻俩：“我那塑料袋没问题，是你们的菜有问题。”

“你和那个伍多多是一伙的？”老李头这才知道是什么冤什么仇了。

“我们是合伙人。”郑斯南也不废话，看着两人说道：“昨天那事儿我认了，但多多继续在街上卖东西，你们要是敢不让她卖、敢不买她的东西，我就雇人天天来这里演食物中毒。”

“你个臭X子，你敢！”老李头叫喊着顺手抄起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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