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沈寒羽轻而易举的便看透了自己这具由神力凝聚的身躯，比比东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些许，看着沈寒羽的目光中也随之多了一丝诡异的神情。

沉默了半晌，比比东突然神情一变，随机她的视线微微瞥了一旁的空间，冷哼了一声后，她的身影瞬间消失，连带着周围空间中所留下的气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她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沈寒羽倒是对此并不在意，如今的比比东真身还在闭关之中，只能靠神力凝聚分身外出，且这种行为还会变相的影响她本体的实力，如果不出现什么重大的意外，对方估计是不会出手的。

比比东的身影消失之后，周边的空间再次传来一阵波动，千道流的身影从中慢慢出现，淡淡的金光也随之将周边的厚重的云层渲染上了一层神圣的氛围。

“呵呵……好久不见了……”

几年未见，千道流混身的气息依旧平淡无奇，但他周身所缭绕的气息却出现了些许变化，如果说之前的千道流是不问世事、清心寡欲，那现在的千道流身上就明显带上了一丝独属于老人的暮年之气，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些许。

“是啊，许久未见了。”

沈寒羽轻笑了一声，他与千道流的关系尚可，不说是无话不谈，但也至少可以坐下来静心交谈，在他第一次来武魂城时，千道流便向众人展现出了自己的友好，换句话说，千道流这个人除了在感情这方面有些愚蠢和舔狗以外，其他方面倒的确算是难得一见的正常人。

“几年时间未见，你竟已走到了如今这一步，连我都已经无法看穿你的虚实，想必，你距离最后一步已经不是很遥远了吧……”

千道流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感慨的意味，同时又能让人听出一种无奈之感。

看着曾经的后辈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心中满是感慨，但更多的，却是一股悲凉之感。

但想到如今还在天使秘境中的千仞雪，千道流心中又翻涌起了一股欣慰之感，他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但直到如今晚年，他这个唯一的孙女却从未让他失望过，这也是他如今唯一的慰藉了……

“人人皆有不同之路，命运自然也各不相同，但走到最后，或许回头看去，故人离去，时光境迁，沧海桑田，或许人在努力过无果后的确会失去些什么，但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千道流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在释然，或者说，他已经慢慢放下了曾经的一切。

沈寒羽对此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千道流微微侧过身子，随即他笑着说道：

“来天使圣殿一叙吧，总有些人喜欢在背地里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沈寒羽并没有拒绝，慢慢的跟在了千道流身后……

……

庄严而肃穆的天使圣殿中。

千道流在遣退青鸾斗罗等几位还在殿内的供奉后，随即突然转过头说道：

“比比东要不了多久恐怕便会成神，我已经如今不是她的对手了，你也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多疯，如果真的让她顺利成神，恐怕整个大陆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千道流的担心沈寒羽自然可以理解，比比东的性格他自然清楚，如果让她顺利成神，天使一族被灭是小事，但若是比比东还维持如今的这种心态，那之后的问题可就真的很大了……

见沈寒羽依旧不发一言，千道流轻叹了一声气，随后接着说道：

“前段时间，比比东曾经离开过一次武魂城，但具体去了何处我并不清楚，只知道比比东仿佛自那时便出现了些许变化，整个人的神志仿佛回归了些许，但整体依旧是疯癫且偏执，如今小雪还在天使秘境中历练，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我是担心……”

“好了……”

沈寒羽终于算是开口了，同时也打断了签到流的话。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此次前来武魂城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比比东的情况很难说，但就我的理解来看，她极有可能是脱离了些许罗刹神力的影响，罗刹神力本就是世间作为邪恶的几种力量之一，比比东常年受其影响，也难免精神不出现问题。”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我成神必不可少的踏板，我需要靠她成神来吸引位面的关注，从而进行我的成神之路，换句话说，她是我成神的工具之一，成神之后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传承的修罗神位天克她的罗刹神位，绝对的实力压制下，她即使想自爆都没有机会，更别说做些其他的了……”

“另外，天使权柄在海神手中，虽然这其中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但想必也有一番故事在其中……”

千道流神情微动，他先前已经在沈寒羽口中以及自己的猜测中联想到了很多东西，但如今看来，她了解的终究还是太少了，不成神，即便实力再强，终究也只是蝼蚁罢了，还捅不破这青天……

“虽然还不太清楚你放任比比东成神的真实原因，但既然你这般有信心，老夫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如果你需要我和小雪的配合，可以尽管直说，天使与罗刹天生便是对立的一面，小雪与她是母女，但我在他们之间已经看不到和解的可能，未来，她们母子之间必有一战，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可以帮小雪一把……”

千道流眼中满是诚恳，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宿命，那就是在天使第九考献祭自我为天使神考者开启成神之路，这是历代天使圣殿殿主的使命，也是全家人等待了无数年的希望和结果，千道流虽然不舍，但为了千仞雪，他毫无怨言。

“好……”

沈寒羽并没有犹豫，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极为轻松，但究极的选择权与决定权，他还是准备留给千仞雪，他也很期待能看一出好戏呢……

看到沈寒羽答应的如此直接果断，千道流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轻笑了笑，倒是也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上方天使神像下的金色漩涡突然传来了一阵金色的光芒，千道流神情微变，随后一步踏出便径直来到了那绽放的金光面前，在仔细勘察一番后，他脸上的神情却微微一松，随即竟然露出了一丝喜意。

“小雪终于是突破到封号斗罗境界了……”

沈寒羽也缓步而来，自然也听到了千道流的轻语声。

他微微有些意外，似乎没有想到千仞雪的实力进展会如此之迅猛。

千道流微微回眸，像是发现了沈寒羽意外的神情，随后他开口解释道：

“这天使秘境是先祖为我们这些传承了六翼天使血脉的后代留下的最大的机缘，说是秘境，其实它的本质更像是一个可以无限循环的小世界，其中发生的一切事情，所面对的一切敌人，都是先祖成神前曾经亲自经历过的，历代六翼天使传人都有一次进入其中历练的机会，但却从未有人能够真正的完成所有的历练……”

“秘境考核难度之高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则是出在了六翼天使传人本身……”

“在秘境考核的后期，魂力修为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能走到那一步的，在魂力修炼的方面几乎都是精彩绝艳的天才，而秘境考核的后期，主要的考核是问心……”

沈寒羽挑了挑眉，倒是并没有什么意外。

六翼天使本就是世间最为神圣和光明的武魂，武魂本质中流淌着天使神的血脉，对于一切邪恶和罪孽都有着极强的压制，但就是这样的六翼天使，却也会因为自身的心理从而黑化乃至于堕落成为黑暗天使乃至于堕落天使。

这样的堕落无异于违背了天使神的意志，是背叛与罪恶的象征，必然不会被天使神所承认，但初代天使神的成神之路却也并不是光明而璀璨的，如果说的难听点，这其中夹杂自私以及恶念其实也成为了后来天使神位的一部分。

而天使秘境中遗留的问心之考，主攻的则就是这方面的问题。

自认为光明和神圣代表的六翼天使，又怎么甘心承认自身的黑暗乃至于邪念呢？

这问心之考涉及的方面很多，从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再到利益场上的自私割舍，方方面面皆有涉及，在这问心之考中，人内心中的邪念乃至于自私会被慢慢的放大，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完美的完成所有考核几乎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一旦完美完成，那便代表着参与考核者已经有了超越初代天使神的资格………

“所谓问心，问的不过是自我之心，光明与邪恶是对立的两面，但他们本身却是一体的，越强大的光明便会拥有越强大的邪恶面，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问心问的从来不是所谓苍生和天下的答案，而是你自己的答案罢了……”

沈寒羽轻声说道，语气平淡，但虽说的话却让千道流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之中。

“恰如我，我从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从未确定自己是恶人，我只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正义与邪恶定义不了所谓自私……”

“在我心中，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绝对的实力在身，除了我敢定义自身，谁又敢来评价我一句呢……”

沈寒羽唇边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无论是做绝对的正还是绝对的恶都太过劳累，只有像他这般随心所欲的自私强者才能免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人各有活法，沈寒羽无心关注他人，只求自己开心就好。

千道流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怕让沈寒羽再说下去，他自己坚定的信仰都会开始动摇，这是他不想也不愿意看到的。

沈寒羽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面前如同梦幻一般的金色漩涡，他随之轻声说道：

“我还有些事需要去做，之后等这些事情解决完毕我会再来武魂城一趟，如果有要事，可以通过这快冰晶联系我……”

说着，沈寒羽便将一块冰蓝色的冰晶用魂力送到了千道流身上。

千道流稳稳的接过冰晶，随即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目送着沈寒羽的身影消失在天使圣殿的殿门外……

直到沈寒羽的身影彻底消失，千道流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即他的目光看向了金色的漩涡中，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

……

另一边，离开武魂城后的沈寒羽一路向着星斗大森林的方向而去。

武魂城位于两大帝国之间，距离星斗大森林的距离其实并不算遥远，以沈寒羽的速度，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沈寒羽便进入了星斗大森林的范围。

在路过生命之湖时，沈寒羽有些诧异的看着下方地面上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挥挥手驱散铺天盖地的蚊蝇之后，沈寒羽有些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天青牛蟒的尸体。

在粗略勘探一番后，沈寒羽从那恐怖且模糊狰狞的伤口中残留的一抹能量身上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天青牛蟒竟然是陨落在比比东手中，想到之前千道流所说的一切，沈寒羽也大概明白了比比东的目的。

远处的森林中还残留有同样的能量波动，沈寒羽在确定天青牛蟒体内的魂骨已经被人取走了之后，这才继续向着深处前进。

不出意料的，在他前脚踏入大凶之地后，帝天的身影便紧随而至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看着面前的沈寒羽，帝天微眯了眯淡金色的双眸，随后问道：

“你们和主上都回来了？”

沈寒羽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古月娜他们护送我们从日月帝国带回来的几个科技人员要去一趟元素城，之后她要去何处我也不太清楚，我来星斗大森林是有一件要事要与你商量……”

帝天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让开了身位，带着沈寒羽进入了大凶之地深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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