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苏辰反倒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或许我也无力改变什么，现如今的朝堂之上，很多问题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

“嗯……”

万柳先生此时此刻似乎是也明白了苏辰的意思。

沉吟了片刻之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可至少你有可能去改变！”

万柳先生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哀愁：“当今天下，虽然看似繁华，但是暗中却也已经开始逐步倒退。老朽空读诗书，却也依旧看不清楚王朝兴衰，每一次走到顶点，便会逐渐下落！”

“其中有奸臣当道，也或许有其他原因！”

“只是，若是长此以往，大周怕也难以为继！”

万柳先生接着说道：“这些年来，伴随着陛下的皇位逐渐坐稳，朝堂逐渐稳固，许许多多人的小心思也逐渐的生了出来。”

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战争之中度过的，如果说他们动什么小心思的话，为了维稳，恐怕周宓会在第一时间将他们杀了祭旗，避免出现什么太大的恐慌。

但是现如今不同了，现如今整个大周的运转和建设都需要他们。

如果说原本的大周是一个正在不断向外扩张，不断尝试着让自己强大起来的巨兽的话，那么现如今这只巨兽已经强大起来，他真正需要做的反而是让自己内在的血液丰盈。

但是这样一来，反而就需要用到许许多多的旁枝末节。

需要让整体的血管畅通，需要整体的结构维稳。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实真正的打天下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做天下反而是最难的一件事情，你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面对各式各样的贪官污吏，他们可能会勾结成群，而且还不能够用雷霆手段震慑。一旦杀了之后，很有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甚至有可能会被史官定为暴政！

“呵……”

苏辰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

万柳先生愣在那里，而后接着问道：“小友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若是小友心中已有对策，反倒是不如说出来。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

“哪里有什么政策，历史兴衰，王朝更迭，那是自然的规律罢了！”

“自然的规律？”

万柳先生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几分诧异，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何为自然规律？小友但说无妨……”万柳先生接着说道。

“很简单，比如这天下有百万的百姓，但是同时也有百万的良田。而这百万的良田可以平均地分配给每一位百姓。在这种情况之下，每一位百姓都可以分得一亩良田。按照道理而言，天下富足，人丁兴旺！”

“虽然不至于所有人都锦衣玉食，但是却可以吃饱穿暖，免受饥饿影响！”

苏辰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句话都好像是有着一股非常浅显的道理。

万柳先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聆听！

苏辰笑了笑，并没有紧张，而是接着说道：“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并不想要简简单单的拥有着一亩良田，他们就会想办法去让自己的田地变得更多，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富足！”

“而有些人，或是因为天灾，或是因为人祸。甚至于连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都没有办法保留下去！”

“而这种差距在最初的时候并不会非常的明显。可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厉害！一直到一个人可以控制百人千人甚至于万人的土地。这个人就将所有的生路全部堵死，到时候一旦遇到灾年，天灾加人祸，百姓食不果腹，天下自然而然也就会战乱四起！”

苏辰的声音很轻。

“为何会差距越来越厉害？”

万柳先生先是愣了一下，轻声询问着说道。

“先生！”

苏辰略微的顿了一下：“这只不过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指数增长而已！”

“指数增长？”

万柳先生感觉自己好像是完全跟不上眼前这个苏辰的脚步和想法，被他带的有些偏离。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苏辰，而后接着说道：“那是何意？”

“很简单！”

苏辰淡淡的笑了笑，看着面前的万柳先生：“比如说我们现在有一个棋盘，我在第一个格子上放上一粒米！”

“在第二个格子之中放上两粒米，第三个格子四粒米！老先生可以尝试一下，最后一个格子应该放多少粒米！”苏辰的声音很轻，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万柳先生，面色凝重的说道。

万柳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然后开始认真思考。

只不过伴随着他顺着苏辰的想法，越想越深，他的额头之上冷汗瞬间冒了起来。

他忽然发现这所谓的指数增长，他似乎是明白了，如果按照苏辰的这种算法。要不了多长时间，这棋盘上哪能够放得下，看上去第一个只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一粒米而已……

“指数增长……蚕食他人的生活空间……”

万柳先生的口中喃喃自语，似乎是尝试着破解之道。

过了很长的时间之后，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之上，已经是冷汗涔涔！

“不知道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万柳先生的声音很轻。

“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一种比喻而已，而未必这种东西就是田产，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东西。只要有人，那么人性便是贪婪的，当你有了这个能力或者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你就会做同样的事情，你可以给他设置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但是却不能够阻止人性本身之中的贪婪！”

苏辰的声音很轻，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万柳先生。

“所以说，这个问题基本上是无解的！”

万柳先生此时此刻才算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呼吸：“那小友，可有什么限制的法子？”

刚才他分明听到，其实这种东西是可以在规则之中规避，或者说是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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