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班也是沉默了许久，久到穆知礼的耳中已经听到了隔壁班的呼喊。

  班长站在讲台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举着拳手对着穆知礼大喊，“支持礼哥！”

  “支持礼哥！！！”

  最后一个班级也鼓动起来掌声，班长带头一直把手拍到发麻。

  穆知礼听到夹杂在掌声中老穆的声音，

  “谢谢大家，谢谢各位同学。”

  下午，老侯给了穆知礼半天假，他说是老穆走之前给他请的，并且让老侯给他带了话，“回家吧。”

  穆知礼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鼻尖蓦然一酸。明明叛逆选择出走的是自己，但低下头的却是老穆。

  这一瞬间，穆知礼似乎理解了当初穆妈妈对自己说过的话，“当父母的能有几个对自己孩子狠得下心的。孩子在外面漂泊，哪个父母不心疼。”

  “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心里念的都是牵挂，惦记着孩子的冷暖，担忧着孩子是否吃得饱，穿的暖。”

  穆知礼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还没有想好怎么跟老穆说。他面对着紧闭的防盗门，明明是自己家，却失去了敲门的勇气。

  楼上的王阿姨下来扔垃圾，看见站在门口的穆知礼一愣，热情的招呼，“是知礼啊，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今天怎么没上学。”

  “王阿姨。”穆知礼打了声招呼，“请假了，刚回家。”

  “哦哦，”王阿姨点了点头，路过穆知礼的时候，“没拿钥匙吗？”

  “忘了，我妈一会儿给开门。”正说着，防盗门从里面打开，穆知礼回头看见了眼窝深陷的穆妈妈。

  穆妈妈先是看了穆知礼一眼，然后笑着给王阿姨点头打了声招呼。

  等王阿姨走后，穆知礼看着脸色不佳的穆妈妈，心里惭愧不止，“妈~”

  穆妈妈红着眼睛，瞪了一眼穆知礼，抬起手想打穆知礼一巴掌，在最后的关头又无力垂下，不痛不痒的打在穆知礼的肩膀处，口中哀怨“你还知道回来。”

  穆知礼进了门，抱住穆妈妈，看着自己怀中身形消瘦的穆妈妈，穆知礼喉咙微微滑动，“妈，对不起。”

  穆妈妈抱着穆知礼哭了一阵儿，抬头擦了擦眼泪对穆知礼说，“去书房吧，你爸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嗯。”穆知礼看了一眼书房的位置，点了点头。

  他们父子之间确实需要好好谈一谈，他知道这场对话老穆已经等了很久了。

  穆知礼推开书房门的时候，老穆今天没有抽烟，反而坐在椅子上，手肘垫在身前的桌子上，揉着自己的眉心。

  “爸。”穆知礼走进去在老穆书桌前站定，一改之前的散懒，这次穆知礼站的很恭敬。

  老穆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着自己已经快要成年的儿子，有种来自老父亲的无奈，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来了。”

  “回来了。”穆知礼垂下眸，一脸认错的态度。

  他看到了老穆身前摆放的戒尺，那是曾经老穆给他说过的家法。戒尺上，深深的刻着八个大字，“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老穆说如果他和穆知书有一天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他就会拿出这个戒尺，给他们立规矩。

  但这么些年过去了，老穆从来没有拿出来过。以至于如果不是老穆今天摆放在这里，穆知礼都忘记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也就是看到了这么个东西，穆知礼心里更加愧疚。看见眉宇间带着疲惫的老穆，穆知礼心里不是滋味。

  把自己的父母亲折腾成这样，是谁的错，是自己。自己该打吗？该打。

  这一刻穆知礼似乎也明白了，谭冰为什么来见老穆的时候，摔碎了穆妈妈最喜欢的琉璃花瓶，跪在上面进行赔罪。

  因为他们无法用自己言语，对两位亲人表达出，自己惭愧的心。

  于是穆知礼学着谭冰的样子，伸手捞起离他最近的水杯，扬手砸碎，双膝一沉跪在上面的碎片上。

  这一幕深深的震惊到了老穆，只见老穆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瞪大了双眼看着穆知礼。

  穆知礼在老穆注视下，缓缓的低下了头，“爸，对不起。”

  穆知礼说完一直低着头，他没敢看老穆会对他做出怎样的表情，或者说他没有勇气去听，老穆对他最后的宣判。

  室内沉寂了几秒。穆知礼听到老穆移开座椅走了过来，接着头顶传来老穆发自内心，心疼的声音，

  “哎呀～我的杯子，我的杯子。。。。”

  穆知礼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见老穆的眼神根本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满房间的去找被摔碎的水杯碎片，眼中满满的全是疼惜。

  穆知礼低下头看向地上的玻璃碎片，他刚才一时冲动，没有看清，自己摔得正是那个老穆宝贝的不行，价值好几千美刀的杯子。

  穆知礼，“。。。。。。”

  穆妈妈应该是在外面听到了动静，担心父子两个起争执，从外面推开门，担忧的声音在穆知礼背后响起“不是说，不打孩子吗？”

  “不是！”老穆站在房间的中间，双手无措的摊开甩了甩，“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就把我杯子摔了。”

  这一刻，老穆望着穆妈妈，脸上流露出满满的无辜和委屈，就像是一个被冤枉得无所适从的孩子，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的孩子。

  这个时候，穆妈妈才看到跪在地上的穆知礼，“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

  穆知礼被穆妈妈拉起来，看着穆知礼渗出血的膝盖心疼的不行。

  老穆把地上的几片大的碎片捡起来，放在一边，嘴里叨念着，“这点伤不要紧，那天小谭伤的比他重多了。”

  接收到穆妈妈的一记白眼之后，老穆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看着垃圾桶里的残渣碎片，默默的叹了口气，“好几千美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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